“北大三老”与“小文章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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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2004年10月22日 访问:421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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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学者与“小文章”—读“北大三老”随笔有感
那些“准文人”的所谓大文章,早就读腻啦!于是便想着调换一下口味,读读大学者的“小文章”。“北大三老”季羡林、张中行、金克木,三位文化老人不仅是温柔敦厚、朴实慈爱的长者,更是博古通今、学贯中西的智者。其文章深入浅出,冷隽幽默,字里行间闪出睿智的光芒,透着人性的温馨,读来让人如沐春雨,如临春风……
国学大师季羡林的《清塘荷韵》堪与朱自清《荷塘月色》相媲美;《人间第一爱》唱出了母爱的圣洁、无私与伟大;《哭冯至先生》感人肺腑,看后不禁让人鼻子发酸;在《怀念乔木》一文中,季老“老言无忌”:“我最讨厌人摆官架子,然而偏偏有人爱摆。这是一种极端的低级趣味的表现。我的政策是:先礼后兵。不管你是多大的官,初见面时,我总是彬彬有礼。如果你对我稍摆官谱,从此我就不再理你。见了面也不打招呼。知识分子一向是又臭又硬的,反正我决不想往上爬,我完全无求于你,你对我绝对无可奈何。官架子是抬轿子的人抬出来的。如果没有人抬轿子,架子何来?……但是,乔木绝不属于这一类的官。”季老的爱憎之情跃然纸上……
如果说把季老文章用八个字来概括,那便是:清新俊逸,淳朴恬淡。那么张中行先生呢?———绵里藏针,世故老辣。他著《顺生论》专讲怎样活出滋味活出尊严;辜鸿铭这位“文化怪杰”被张老写得栩栩如生、逼真入微。辜的一些奇谈怪行,读后让人喷饭捧腹。在《流年碎影》中,张中行把人间的婚姻质量分成四个等级:可意、可过、可忍、不可忍,颇具新意和幽默感。张老评价自己的婚姻是“可过、可忍”级别;在文革中,因被人告发看彗星有变天思想而受批斗时,张中行冒出一句:“我还不至于这样无知!”(《彗星》);当人们正在讴歌赞美某当代“清官”时,张老忍不住来上一句:“颂扬好官就正好表示民未能主、法未能治!”(《月是异邦明》)等等。张中行对人物事件的褒贬臧否、绵里藏针的禅者机锋,读之很有一番味道。
“科学民主”乃北大精神。北京大学之所以为世人所钦慕,正在于它拥有一批支撑这座学术殿堂的大师。自命为大时代的“小人物”的金克木先生就是这批大师之一。金先生文章桀骜精悍、诙谐犀利。无论记人叙事,还是学术杂谈人生见解,金老出经入史,旁征博引,浅易中蕴含深意,随意中露出匠心。金老先生说自己“农、工、商、军一一涉足而无以立足,于是以书生始,以书生终,生命也欤。虚度一生,赍志而殁,悲夫!铭曰:空如有。弱而寿。无名,无实。非净,非垢。咄!臭皮囊,其速朽!”(《自撰火化铭》)。金克木先生的散文机锋之锐,思路之捷,内容之博,令人叹服,回味悠长。
季羡林、张中行、金克木“北大三老”都是硕学鸿儒,学界泰斗。其人品文章相映成趣。他们虽是大学问家,但从不作惊人之语,更无趋时之态,说的是家常话,聊的是人间事。这丝毫也没有动摇他们的大学问家的地位。恰恰相反,那些本就没多少学识的人,却猪蹄愣卖熊掌价,洋洋万言,艰深晦涩,诘屈聱牙的文字,天书似的让咱普通读者一头雾水,不知所云,倒是显得别扭而滑稽。做学问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深入浅出吗?让我们为大学者写“小文章”而由衷喝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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